云南丽江的泸沽湖哪里的走婚还存在吗?能接受外人吗?

访客|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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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曾经报道过一位在广州工作的女大学生走进泸沽湖,并与一位摩梭小伙子结为伉俪的故事。游毕扎美寺,就请杨二车直接把我们送到这位女大学生的“穗湖缘”。


    落户泸沽湖的女大学生名叫吴悦,也有人称她为海伦。吴悦是四川人,曾在北京念书七年,在广州工作八年。她长得眉目清秀,身材娇小,是典型的四川美女。她和我们交谈的时候,抱着她和摩梭丈夫鲁汝次尔(吴悦称他为“大狼”)的爱情结晶——一个刚满两岁、活泼可爱的小摩梭人。



    1998年7月,吴悦到泸沽湖旅游,遇上了当地村民鲁汝次尔(大狼),他们一见钟情。大狼的父亲郭他而清先生是一位退休教师,他就是在“文化大革命”中被强迫结婚的摩梭人之一,不过他目前仍然维系着他们的婚姻。郭他而清先生对我们说,吴悦是汉族女子,因此我们便打破了摩梭人的惯例,为鲁汝次尔和吴悦举办了结婚喜宴。


    婚后,吴悦曾把大狼带往广州,并为他找到一份保安工作。可是,这位摩梭小伙忍受不了都市的繁华喧嚣和冷漠的人际关系,坚决要求回到“家族情胜过夫妻爱”的泸沽湖畔。海伦只得变卖了她在广州的财产,以大狼的祖屋地基为依托,在落水上村修建了一座二层楼的木楞房。郭他而清先生讲,做这幢房子光是木料就用了70立方米!


    吴悦或海伦现在的志向是收集、整理、发掘、抢救和展示摩梭文化。于是,吴悦在木楞房一楼建立了一个《摩梭文化风景窗》,陈列着一些精美的照片和少许摩梭人的祖传实物,那些精美的照片都是她广州的朋友义务帮她拍摄的。她还在木楞房的二楼创办了一个旅馆,取名“穗湖缘”,现在就靠着“穗湖缘”的微薄收入苦苦支撑着《摩梭文化风景窗》,还要贴补家用。


    依靠“穗湖缘”来支撑《摩梭文化风景窗》是十分困难的,吴悦要抢救的民间文化遗产主要是摩梭的达巴教经文,这需要经费。还因为摩梭人只有语言没有文字,所有的经文全部靠口语相传,要收集整理达巴教经文,仅懂汉文的人办不了(如吴悦),只会摩梭语的人也不行(如吴悦的丈夫大狼),如果把达巴教经文录音录象后再行整理,其经费开支就更不是一个小数目了。



    没有哪一级政府部门对吴悦的志向不表示支持,也没有哪一级政府部门愿意为此提供资助。丽江地区是闻名遐迩的历史名城,有着举世无双的世界文化遗产,仅仅是东巴文化和纳西古乐,就已经够他们忙活的了!宁蒗彝族自治县的财政状况不可能十分丰盈,仅要一个县级财政来承担抢救达巴经文的经费,也是不公平的。又由于种种原因,宁蒗县的有关干部对摩梭的达巴教也不可能有浓厚的兴趣。


    造成吴悦举步维艰的另一个原因,是摩梭人不是一个独立的民族。居住在泸沽湖畔的摩梭人被“分省而治”,湖对岸的摩梭人属四川省盐源县管辖,被划为蒙族;居住在宁蒗县永宁乡的摩梭人又被列入宁蒗彝族自治县。既然如此,国家民委就不可能为抢救摩梭人的文化遗存列出专项经费。


建国前摩梭人是有土司的,也就是说摩梭人在历史上也曾被列为一个民族。末代摩梭土司的妻子、现已75岁的肖淑明女士仍然健在,就居住在泸沽湖彼岸、四川境内的盐源县。由于时间关系,我们只参拜了末代土司的坟墓,没有去拜访这位大难不死的末代“王妃”,应该说是一件憾事。


    藏传佛教的“慈悲”、“众生”、“轮回”、“共业”、“无我”等观念,与摩梭本土文化不谋而合,藏传佛教早已深入摩梭人聚集区,摩梭人全民信佛,每个家庭都建有经堂,同我们在迪庆梅里雪山的藏族区域看到的情况一样,泸沽湖畔也有一些“玛尼堆”,泸沽湖中心岛上的里务比寺、永宁乡的扎美寺长年香火鼎盛,也是明证。而摩梭的达巴教仅在祭祀、趋邪等场合被运用,在宗教界几乎没有什么地位,因此也没有哪个宗教组织肯于出资。这是使吴悦陷入困境的第三个原因。



    还有一点也对吴悦想要实现的宏图大志不利。靠一位汉人来收集、整理、发掘、抢救和展示摩梭文化,摩梭人的心理也不一定能够承受,他们遇到的被外人误解、歪曲甚至恶意诽谤的事情太多了!比如张扬一时的《走出女儿国》,即所谓“杨二姆现象”,就对摩梭人造成过极大伤害,因此,他们对某些声称热心摩梭文化的人有一种戒备心理,对吴悦的好意举动也难以轻信,他们并不认为吴悦的《摩梭文化风景窗》,对摩梭人来说一定是一件好事,因而对她的支持也是有限的。


    我们和吴悦交谈的时间较长,对她目前的处境也十分同情——虽然她并不需要廉价的同情。我是从不在什么地方“题字留言”的,由于心情激动难平,我破例在吴悦递给我的留言簿上写下了几句话:“我由衷地佩服您的勇气和魄力。不管《摩梭文化风景窗》成败与否,她都是世界上的第一座“摩梭文化博物馆”。在摩梭文化乃至中国民族文化的史册上,都将会留下您吴悦的芳名!”也不管是不是胡说乱写了。


    离开“穗湖缘”的时候,吴悦送我们好远。当我们三番五次回头与她依依道别的时候,我看见吴悦的双目光芒闪现。那是坚毅的目光,留恋的目光,含着隐隐酸楚和渺茫希望的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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